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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传芝:姥娘

2023-04-04 17:54:00 来源:齐鲁壹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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姥娘梳着一个发髻,用一个黑色的网子把一束头发网在里面,有时看着她披散开头发,用桃木梳子一下又一下梳理,特别好看,特别温暖,那时候我就觉得人老了,一定要盘发,盘出一个发髻,端庄的居在后脑勺上,对世间百态倨傲而淡然。任凭苦难飞瀑一般,发丝都掀不起半点不由人。

算起来,姥娘离开我已经快三十年,最后一次见她是春天,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,我用母亲每月给我的五元钱买了一大兜油条,骑着自行车走了五十多里路,从学校直接去姥娘家,把一兜油条递到姥娘手里,她怎么都不肯吃,非要让我带回家,还说自己这病不能吃油腻,那时候我竟然那么傻就相信了。直到现在,我忌讳吃油条,一吃,就想起姥娘,就后悔没有给她留下那兜油条。

我是姥娘最大的外甥,住姥娘家时候最多,几个姨娘那时候都稀罕我,晚上我和姥娘、五姨、六姨还有一只猫睡在一盘炕上,枕着姥娘做的绣花枕头,枕头上绣的是乡间常见的花朵,就像是真的,我喜欢的不得了,以至于后来姥娘别的外甥要是枕了这个枕头我就会哭闹,这枕头成了我的专利。

猫总是在被子上睡觉,夜里一翻身,它就滚落到被窝里,又嫌弃别人用脚动了它一下,就挠,一挠就出来一道口子,我疼急了眼,一脚就把它踹到地上去了,猫呜呜丫丫叫起来,像是骂人,姥娘就把它放到自己的枕头旁边,直到猫咪蜷缩出一个团团,酣然入梦。

我和姥娘去坡里拔草,她缠了一半又放开的脚,走路蹒跚,山路崎岖,她总是走得很慢,我要停下来等她,看着瘦小的姥娘赶上来,我就大踏步向前走,走一会儿听见后面没有声音了,就再住下等她。一个夏天,我俩走走停停,就进了秋天。

姥娘喊着我收庄稼,她担一担,我担一担,姨娘们都结了婚,最小的六姨都有了孩子,姥娘还是舍不得地,一定要种了种子,收了种子,等她的闺女们回娘家时候就给她们放上各种各样的粮食,粮食是姥娘最真心的帮助。她总是担心自己的闺女吃不饱饭,姥娘一生都在为了吃饱肚子奔波忙碌。

姥娘去世时候其实一点都不老,虚岁六十六岁,这个年纪放到今天来看,还有很多的地方要去,还有很多的日子要过,还有很多好吃好看好玩的东西要体验,但是,姥娘没得机会。

姥娘留下的东西并不多,时间长了,连那不多的几样东西也都不见了踪迹,我好像看到姥娘一嘴的假牙整齐划一泡在水里,摘下假牙的姥娘一说话就漏风,而瘪着的嘴又苍老了她的岁月。

我盘了一个发髻,用夹子固定,露出来一张圆脸,想起我年轻的时候脸比这个还要圆,姥娘却总是说我吃不饱,都耽误了长个。世间能关心你吃穿的没有几个,珍惜,因为早晚有一天就再也看不见这人。春天来了,拾阶而上,阳光灿烂,四野无声,姥娘在长满

绿草的旷野上,也会听见春天的呼啸声吧?

作者简介:李传芝,山东博山人,淄博市散文学会会员,博山区作协会员,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,热爱文学,从教二十七年,一直从事语文教学工作,业余时间喜欢码字,喜欢读书,“书卷多情似故人,晨昏忧乐每相亲”,文字怡情养性,文字让我们走得更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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